把新郎逼疯:“80后”的婚礼不堪“甜蜜负担”

“80后”独生子女现在已大批走入婚姻,由于他们有双方家庭的倾力支持,条件相对优越,总想把婚礼办得豪华体面,于是婚礼对于他们来说,便成了不堪承受的“甜蜜”负担……

独生子女婚事要办得“像样”

27岁的新郎朱红生是安徽省安庆市人,因为是独生子,从小就得到父母的万般宠爱。2002年,朱红生大学毕业,留在合肥市发展。他先是在一家公司做文员,2005年又应聘到蜀山区一家职业技术学校当教师。在这里,他认识了后来成为他的新娘的刘箐萍。

刘箐萍是合肥本地人,大专文化,是学校的后勤工作人员。刘家父母认为,两个孩子都是独生子女,双方家庭条件差不多,有两个家庭的倾力支持,将来两个孩子的日子会越过越好。

2007年五一节,一对年轻人和双方家长商定,2008年1月19日办喜事。刘家父母对朱家父母说:“我们就箐萍一个女儿,把他们的事安排好,我们这辈子就算完成任务了,所以孩子们的婚事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、圆圆满满。”朱家父母也连连点头称是。刘家父母提出,别的事情都好商量,但朱家必须在合肥买套房子。

尽管合肥的房价与国内其他省会城市比不算太高,然而,要买套房也不是一句话就能做到的。朱父是安庆市政府机关的一位副处长,朱母是妇产科医生,都是工薪阶层,而朱红生月薪只有2400多元,谈恋爱后,几乎全都用在刘箐萍身上了,根本就没什么积蓄,要想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来,根本就做不到。但朱母说:“红生,房子的事,就算女方不提出来,我们也是要买的,我们就你一个孩子,如果结婚连‘窝’都不给你们安好,我和你爸面子上心里面都过不去呀!”

朱红生心想,自己毕竟是二十大几的人了,就算父母暂时不需要自己尽孝心,也不忍心给父母增加太多的负担。他打算买一套80平方米以下的房子,反正将来都是三口之家,只要够住就行了,实在不行,将来再凭自己的努力去换大房子。但刘箐萍并不这么想,她觉得买房是一辈子的大事,要买就得“一步到位”。朱红生带着她跑了很多楼盘,她一套房也没看上,最后看上了一环内马鞍山路上某小区小高层12楼的一套120平方米的房子。房价每平方米5800元,总房价70万元左右,首付款就得30多万元。

2007年9月底,他们用按揭的方式把房子买了下来,然后又花了9万多元,对房子进行精装修。

长这么大从未欠过债的朱红生一下子背上了30多万元的房贷,而且一背就是20年,这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生活的沉重。

一步到位 新郎成了“朱八戒”

朱红生正为30万元房贷不自在时,刘家忽然提出买车。在车行,朱红生看中了10万元左右的北京现代伊兰特,刘箐萍却认为伊兰特档次太低,开出去有点掉价。她一再坚持选高档些的,结果选中了近15万元的新景程SX.

然而,仅凭朱红生一个人的能力,他连车的首付款都付不起,愁得吃不香睡不着。刘母这才有些心疼女婿了,说:“算了吧,我也不难为你了,这个首付款我来替你们付,但到时候车得算是我们娘家的陪嫁。”

本来,双方父母在一起商量时,刘家父母表示,朱家只要把房子买好,里面的家电家具等细软全都由刘家负责。现在,刘家父母替他交买车的首付款算作陪嫁,家电家具刘家就不再准备了。结果置办新房里的家具和电器又花了近10万元,朱红生感到又一座大山压在了自己肩上。

朱红生要合计婚礼消费了,哪知又一笔出乎意料的花费摆在他面前钻戒!

朱红生原先以为,婚礼酒宴花费不会太高,参加婚礼的人都要随“份子”,最后收支相抵基本平衡应该没什么问题。没想到买婚戒时,刘箐萍一眼看上了一枚价值1.6万多元的钻戒。朱红生劝刘箐萍说:“再好的戒指,在我看来都跟破铜烂铁没什么两样,干吗买那么贵的?”刘箐萍说:“你懂什么,有哪个女人不爱这些的?”

一对年轻人去拍婚纱照了。结果婚纱摄影花了8000多元,礼服6000多元,车队4000元,请婚庆公司主持5000元,加在一起又是2万多元。朱红生想说点什么,但一想,刘箐萍选的这几项,在合肥也都是中等水平的消费,别人都花得起,自己还有什么说的?所以他咬咬牙,再不说什么。

最后的大头就是婚宴了。朱红生跟刘箐萍商量:“为了结这个婚,我们已经花了几十万,基本上都是拿父母的钱,我都二十大几的人了,就算父母不要我赡养他们,可我也不能增加他们的负担哪,这婚宴就定在一般的饭店吧。”刘箐萍说:“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!这是我这辈子的终身大事,我可不想把面子往地上丢,怕花钱就别结这个婚!”

刘母也说:“婚宴是婚礼消费的最大头,不管怎么说你们俩也都算是白领,两家的亲戚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,要是把婚宴搞得不像样,你们丢得起人我们可丢不起,至少要定在三星级酒店。”刘母一说话,朱红生就再也不好说什么了,最后为了“构建和谐社会和稳定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”,他不得不再次让步:定下15桌宴席,每桌980元,加上烟酒,每桌至少要1500元,这样一来,光是婚宴,又增加了2万多元。

曾几何时,白领朱红生的日子过得还是很滋润的。现在可好,为了攒钱结婚,他不得不节衣缩食,还把抽了几年的香烟也戒了。朋友们开玩笑说,为了结婚,朱红生把除了吃饭以外的爱好全都戒了,都快成“朱八戒”了。

朱红生心想,只要能把老婆娶回来,“八戒”就“八戒”吧。这下该没什么地方再花钱了吧!

终于崩溃 一个疯了一个毁容

哪知,刘箐萍不知又从哪儿学到一个绝招,提出要把婚礼的请帖印成报纸,所以印这些报纸又花了几千元。

预料不到的事接二连三,刘母又提出,按照合肥当地的“规矩”,独生子女结婚,喜宴上男女双方的宾客得一起出席,一起为两个孩子办喜事。份子钱婆家和娘家各收各的,但宴席钱全部由男方负责。女方新增20桌客人,比自己家客人还多,宴席全部由男方买单,又是3万多元。父母也早已山穷水尽,结果母亲硬是到舅舅家借了5万元交给儿子。

2008年1月19日,是朱红生和刘箐萍大喜的日子。合肥当地还有个风俗,就是在晚辈的婚宴上舅舅地位特别重要,甚至高于父母。可是当晚接待员疏忽了,刘箐萍的一位表舅被不经意地随便招呼到23号桌,跟朱红生的几位同学坐在一起。表舅觉得没面子,一肚子不快没地方发泄。正好新人敬酒来了。朱红生的同学都喝了几杯,跟新娘刘箐萍开玩笑,要跟她喝“交杯酒”。表舅觉得他们有心当着他这个表舅给他难堪,当即猛拍桌子;老同学当然不吃他那一套。双方火星撞地球闹起来!表舅倚老卖老,抬手要打人,结果双方都动了手。

客人见状,全都站起来了,大部分人在看热闹,也有过来劝架的,结果越劝越乱。

谁也没有注意,新郎朱红生一直端着酒杯呆呆地站着,什么也不说。他两眼发直,眼前一片惨白,耳朵里听到的都是炸雷声。忽然,他觉得眼前这些人全都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恶魔,一个个向他伸过手来,不知是想抓他还是咬他。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,下意识地一把将面前那张桌掀翻了,大吼:“这个婚,老子不结了!”桌上滚开的火锅汤汁猛地飞溅到新娘刘箐萍脸上……

众人连忙将刘箐萍送到医院。经医生诊断,刘箐萍的面部和脖子被二度烫伤。朱红生在医院里胡言乱语,行为异常。医生说,朱红生性格内向,精神上长期处于压抑状态,又忽然受到强烈刺激,导致他患上轻度精神分裂症,必须住院治疗。一场本该非常幸福的婚礼就这样结束了。

安徽省社科院一位研究员表示,如今的新人多半是“80后”一代,因为这一代人多是独生子女,条件相对较好,双方家庭都想把孩子的婚事“一步办到位”,殊不知到位的背后是压力,而且没有什么意义。把婚礼办得体面些本无可厚非,但凡事要量力而行,事实上现在很多豪华婚礼已经超出了平民家庭的承受能力,并且给亲朋好友带来了负担,甚至成了讨人嫌的事情。他指出,将婚礼“瘦身”,把有限的人力、物力和精力用于搞好婚姻关系、孝敬父母和经营家庭,让自己的婚姻更美满,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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