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榕：“中国式牛市”已死

2011年9月9日下午，第二届证券之星“战上海”上市公司评选颁奖典礼暨上海市股份公司联合会2010年年会在沪召开。证券之星董事长洪榕博士发表了题为“‘中国式牛市’已死”的主题演讲，以下为演讲实录：

洪榕：

首先感谢各位领导在百忙之中来参加这个颁奖会。去年我们举办颁奖会的时候，股市是跌得一塌糊涂，是不是今年和去年的情况又一样呢？今天我想讲一些大家密切关心的问题，讲讲大家非常关心的“大牛市”还有木有的问题，因为现在惟有大牛市才可以拯救大家，以下为今天要讲的主要内容：

一、“中国式牛市”已死；（认证）

二、如何抓住逐渐开启的国际化大牛市。

股市跌跌不休的本质原因

自从我们证券之星组建了财富管理公司，和私募基金经理、公募基金经理混在一起就成了我的工作，接触多了我发现他们都有一个特点，就是在饭桌上酒醉饭饱之后讲的话往往和平时说的不一样，我今天就是要把这些酒后真言讲给大家听，告诉大家股市跌跌不休背后的真正问题在哪里。

股市跌跌不休，去哪里找原因呢？读《毛泽东选集》找答案，《毛选》第一卷第一章开篇：“谁是我们的敌人？谁是我们的朋友？这个是革命的首要问题。”革命走向成功一定是敌人越来越少，战友越来越多的过程，我们现在的股市情况怎样呢？哪些是朋友？哪些是敌人？

股市中谁是你的朋友？股市中的朋友一定是拿钱买股票的人，就是资金流入方。首当其冲是我们的中小散户，他们一直用自己的血汗钱支持国有企业脱困、上市公司改制、支持中小企业上市，从来没有上过任何慈善榜，他们是最大的慈善群体，捐出的资金以万亿计。另外，私募、公募，还有其他二级市场机构投资者，都是我们的朋友。

相对资金流入方，敌人当然就是资金流出方。他们是政府、大非、小非、PE、上市公司、券商以及其他做空者。在这里面杀伤力最大的是小非和PE。股权分置改革其实就是让小非叛变了，曾经炒股是不看盘子有多大，只看流通股多少就好了，流通股小的就可以炒，那个时候大小非是坚定和我们站在一起的，而股权分置把他们解放了，他们是最大的抛出者。抛出之后小非都去做什么了呢？很多小非都去做PE了，制造了很多的公司准备上市，进入证券市场不断地圈钱，由于小非曾经是这个市场的参与方，他们对这个市场比较了解，他们又对企业的一些情况也比较清楚，所以他们造出来的东西杀伤力更大，而且说实话他们很难为投资者真正考虑。

所以，现在是朋友越来越少，敌人越来越多的时候，是股市走向失败的时候。

畸形的股市带来的畸形产业

那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畸形的PE产业出现呢？其实我们的股市是个畸形的股市。审核制一定会制造一个审核溢价。有审核溢价，自然有高市盈率发行，而高市盈率发行一方面大大挤压了本应该属于二级市场的收益，另一方面催生了PE行业的暴利。这让大量的创业者成为了PE投资者，全民PE预示了二级市场的重心必然下移。

PE猛于虎 月增100家

下面的数据是昨天（9月8号）新华社报道的，“据不完全统计，全国已有各类投资基金近7000家。其中，私募股权投资基金（PE），发展迅猛，几乎以每月100家的速度增加”。我们的政府现在仍然在鼓励PE发展，政府不会慢下这个脚步，最终一定会把问题留给市场自身消化，为什么呢？因为今年政府提出我们要提高直接融资，提高直接融资的方法最直接方法就是发行股票，鼓励PE。我们和浦东新区政府聊政策，PE的待遇是最好的，一家公司成立立马给你补贴，税收就更不用说了，所以现在是全民PE。7000家是什么概念！而且是月增100家。每天都有多少资金做这个事情，有多少钱在里面。现在，单单上海市中小板排队要发的公司就有300多家，上市公司的资源在我们全民PE的情况下变得不再稀缺，不再稀缺的东西就很难有溢价，这是一个最简单的道理，后面我会用其它的方式把这个问题讲得更清楚一些。

从股市生态看“谁的牛市？”

我本科读的是环境工程，所以喜欢用股市生态来把这个事情说清楚。我先模拟建立一个生态系统：

狮子（政府）：税收、国有企业脱困、国有资产增值

豹子（上市公司、PE）：融资（还超募）、再融资、再再融资。（还不用还）

豺狼（券商）：佣金（小意思），关键是“狼狈为奸”（IPO）

羊（接近内幕的机构及投资者）：差价

草（远离内幕的机构及大小散户）：倒差价

究竟过去这么多年牛市是谁的？牛市肯定是政府的，牛市肯定是上市公司的、是PE的，所以我认为他们是狮子、豹子，而券商是豺狼，他是配合作战的，佣金是小意思，关键是“狼狈为奸”。还有一个羊，就是赚市场差价的这些人，在座很多属于这个群体的接近内幕的投资者，接近内幕的投资者，为什么没有放在前面，而是放在第四项里面呢？因为我做过一些调研和调查，靠这个动作的人在目前的情况下，也是损失惨重的人，按道理你们对政策更理解，甚至有些信息比别人快，为什么没有赚到很多钱呢？没有像PE一样呢？原因不是你离内幕太远，也不是你不够聪明，而是你处于生态系统羊的位置，我们整个生态系统是为前面三个的利益而设计的大牛市，它不是羊的牛市，更不是草的牛市。草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机构和散户，没有他们真正的东西。

PE——股市森林里最可怕的物种

为什么讲PE是最可怕的物种呢？因为PE催生了中小板、创业板的上市潮，而上市之后小非减持的压力全部留给了二级市场，在这个过程中把我们的草吃光了，现在草确实没有了，你会发现整个市场交易量越来越小，包括一般的老百姓已经不太有新的钱进来，因为我们的股市离熊市还是太近了，只有有一轮牛市才能生产出一些草，但08年开始到现在没有牛市，草已经被吃光了。在这样的情况下，PE的命运会是什么呢？他会变成实业的肥料，这又是特别好的事情，对中国经济发展太好了，所以我从骨子里是看好中国经济的，也是很支持发展创业板的，这是唯一一个可以让我们的民营企业快速发展的路径，确实给了他们特别好的支持，对中国经济绝对是非常好的事情。但是过程会牺牲股市二级市场的利益，但我想国家利益为先，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。

PE的出现，尤其是权贵资本介入之后，其议价能力非常强。这把过去股市中一些“羊”擅长玩的资产重组游戏的路也给堵死了，过去一些“羊”的做法是先从二级市场找个无庄的股票，胡乱的炒上去，产生股价泡沫，然后和上市公司商量进行资产注入把泡沫做实（比如放些矿山进去），我叫它把泡沫做成珍珠，这对股市实际上是有利的，因为他们把资产用较低的价格注入了上市公司，这给二级市场带来了价值。但现在由于心存暴利思维的PE的存在，要想在市场上找到低价的资产已经很难了。也就是说即使资产成功注入留给二级市场的价值也变小了，直接的结果就是小盘股的操作者很难全身而退，最近一些小盘股频频跳水就是明证。

当暴利已成习惯 PE的危机则不请自来

大家很清楚，过去PE其实一直在获得超额回报，现在做PE的人实在是太多了，他们不可能都赚钱。你有没有见过羊比草还多的草原，这样的世界不存在。一个公司也是，不可能经理比基层员工还多。金字塔的稳定性就是层层往上走的，这是最简单的一个道理，就是要有非常大的一个基础才行。但是，为什么我们现在这么多PE公司还是有暴利呢，前面讲的股市重心不够低是一个原因，审核制是一个原因，还有一个特殊情况，就是上面大、下面小的陀螺形态，在高速旋转的时候能保持平衡，就是说不能减速，一旦减速就会倒掉。现在中国经济却正处于减速的时候，陀螺形态一定会出大问题。而且，这次减速是我们有意为之，政府也愿意看到减速，我们不可能永远以这么快的速度往前走。

生态恢复路在何方？

前段时间写了篇文章，结果被股民骂得一塌糊涂，股市一跌的时候我们股民就要写信给尚福林主席说应该怎么来救市，我当时在文章中说，我们股民是永远希望回到砧板上的鱼，一旦不躺在砧板上被人宰割就非常难过，最好股市涨回到砧板的高度，每次离开砧板就很痛苦。

你看我们中小企业指数、创业板指数都盘在高位，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减慢发行速度呢？有必要吗？既然在砧板高度，不宰怎么行呢？

这里我再讲个寓言故事来说明这个问题，有只兔子想过河，过不了，就和狼商量，狼说可以，你在我嘴巴里，我把你带过去。兔子说你会吃我的，狼发誓说肯定不会，兔子就同意了，送的途中兔子突然感觉很痛，就大骂狼不讲信用，怎么突然咬我了。狼的回答很经典，狼说我真的不想咬你，我是情不自禁。

其实，马克思早就告诉我们了，为了100%的利润资本可以践踏一切人间法律，如果有300%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。

暴利的存在致使我们的企业情不自禁的造假，情不自禁的想上市圈钱，情不自禁的狼狈为奸，都是情不自禁。我们的公司上市利润肯定是超过300%的，你不能指责那些参与者如何不讲信用，如何没有道德，那是因为实在情不自禁。所以我说靠监管没有任何用处，只会减慢大家死亡的速度而已，是温水煮青蛙。

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的股市走成这个样子，大家心里好像都不慌，因为很多的机构想明白了，涨是没道理的，跌是有道理的，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。我现在反而感觉我们的股市走得特别强，走得实在是太强了。

所以要恢复股市这个生态系统，要让新的草长出来，必须要形成资本的洼地，让很多的资金流进来。最好的池子是自然流进来的，而不是架一个抽水机抽上去，池子放低，所有的东西都进来了，这样现在几乎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解决，只要我们把池子放低，所以我对未来的中国经济反而极度的看好。

峰回路转

我对中国资本市场的基本判断：股市梦已醒、房市夜不眠、PE正发酵（酿苦酒）。股市终于醒了，进入寻底阶段；房市目前进入无暴利阶段，不管是涨还是跌，原来的暴利一去不复返；PE市场正处在发酵阶段，在自酿苦酒。

大盘股和PE没有关系，也没有了暴利的机会，已经失去了寻租的空间，所以他们的股价很可能已经是市场真实的反映，已经是真实的“国际生态”了。

股市峰回路转时机猜想

股市处于寻底阶段，大家要问真正触底的信号是什么？

第一个，如果经济真的着陆了，肯定是到了底，不管是硬着陆还是软着陆，而股市会提前半年见底。经济着陆有什么标志呢？是中小企业加速倒闭。我们的银行不太可能倒闭。着陆是有意义的，政府也认为应该着陆，应该把速度降到8%，不应该是10%。这些我们做投资的早有准备，也知道了。

第二个，如果一线城市房价加速回落就是到了底，股市也会提前表现出来。

第三个，如果国有股加速减持，就是见底了。国有股的减持还是政府非常好的王牌，符合民意，是藏富于民，老百姓很开心，政府也开心，大家都开心的事情应该会做的，这只是时间的问题，根据数据做评判就好了。

股市将领跑中国经济牛市第二波

我有个观点，股市要领跑中国经济的牛市第二波。我们一直以为自己经济发展很快，已经发展很好了，如果用历史数据说话就不是这样了。中华民族太厉害了，我们的勤奋程度没得说，聪明程度也没得说，5000年来多少年我们都是跑在前面的，现在只是很多年不做大哥，没有感觉了，目前我们的国际地位和1913年相当，就是说和一百年前的地位相当，所以说我们现在才刚刚完成了第一波反弹，刚刚找到一点点国际村村民的感觉而已，真正意义上的国际化刚刚开始。我要说的是过去那个中国式牛市已经死了，新的牛市是什么样的？是国际化的大牛市，是中国登上国际舞台的大牛市。

国际化大牛市的特征

国际化大牛市有其自身的特征，既然国际化一定符合世界生态规则，就是说生态恢复正常，不是做PE赚不到钱，而是赚不到那么多，不是说股市总赔钱，而是赔不了那么多，赚钱的概率会大大提高，利润会正常化。我们认为股市会更多元、更复杂，因为影响因素更多，金融投资工具更多、更复杂，暴利会更难，这就是真正机构时代的到来。那时，靠单打独斗已经弄不明白了，搞不清楚了。那就向西方学习就好了，谁在引领经济，投资者都在看谁？投资者都在看巴菲特、索罗斯，到那时，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巴菲特、索罗斯。

“国际化大牛市”抓手——阳光私募

所谓的阳光私募是一个特别的解释，在国内没有办法，因为很多法律不健全，所以借助于信托。我对阳光私募做另一个解释：做一个市场一定要跟着打破平衡的人走，私募就是这个市场打破平衡的人，他们在干什么呢？私募是什么呢？私募其实是市场上的第三者，我们的公募基金已经跟市场结婚多年，也领证了，证监会发牌的，所以夫妻关系早已经是平衡的状态了。谁会打破平衡呢？一定是小三，所以私募基金经理一出来就是私奔到私募，私募现在没有名分的，国家法律没有规定，他是平衡的打破者。他买的时候会涨，抛的时候会跌，他们是目前市场上唯一最勤奋的工作在股市前线的人，公募在减少，他们几乎是唯一把资金引入股市的人，所以他们是决定方向的人，所以我们必须关注他们。

另外一个角度，从西方来讲，成功的例子摆在那里，巴菲特和索罗斯就是这个行业的代表，中国一定会出现在全球具有像巴菲特一样影响力的私募投资家，只是什么时候出现而已。

为了这个我们成立了上海证券之星财富管理有限公司，中国第一个以财富管理命名的公司，这得到了政府的大力支持，我们的口号是“做阳光私募的投行”，我们其实就是帮大家去寻找到最好的私募基金经理、私募基金产品，属于第三方理财，但是我们只专注于阳光私募，我说我们做的是“优中选优的生意”。

我们做了很多工作，每年都会举办阳光私募峰会，我个人天天和私募基金经理喝下午茶，这是我的工作，每天期望发现一些好的投资人员，我们有一个阳光私募俱乐部，募集资金已经做了好几单，这些都是我们做的工作。

在座各位肯定对PE有情感，但我还是要提这一句，那么多万亿投入PE，如果真正要在证券上实现收益的话需要多长时间，而且收益率有多少，算一下就知道了，跟过去不一样了，所以我建议大家远离毒品，远离PE，我把话放在这里，不要去做草的肥料。我的很多学生已经在做PE了，现在碰到很多问题，大家都发现好的公司越来越少，钱越来越多，在资本市场上输的就是多的那方，谁站在多的一边谁就输，PE突然发现自己现在变成多的一方，一旦钱是多的一方，企业是少的一方，PE必输无疑。PE会把股市终结，反过来PE也会被股市终结，香港现在一些股票8倍市盈率也发不出去。

美国纳斯达克股指目前只有12年前一半的高度，但近9年来二级市场的投资者获利依然丰厚，因为指数翻了一倍。更重要的原因是它的池子非常大，股票上市下市都很多，机构大有作为。

最后再提醒大家一次：远离毒品、远离PE；关注生活品质、关注阳光私募。

谢谢大家！